午夜的十二道钟声在天际回响着，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子站在大楼的天台上，默默注视着夜景。
“啊……多么美丽的世界啊……”他发出病态的呻吟，面具下的笑容狰狞可怖，“一座看不到太阳的城市，一处看不到希望的深渊……这简直是太完美了，简直是上天赐予的艺术品！”
“是吗？我个人觉得这可能更像是老天爷留下的比较具有美感的排泄物。”这么一个声音在小丑身后响了起来，黎祈关上了天台的门，说道，“当然，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坨屎。”
小丑嘻嘻笑着，“只是你看不懂而已……当绝望充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人类就会被疯狂吞噬，最终成为像我这样的人！你不觉得……看着他们变成我，这不正是乐趣所在么？”
黎祈摸着下巴，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回答道：“受教了。”
小丑把玩着手中的匕刃，“既然你来了，就代表你肯定破解了我留下的暗号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真的这么聪明啊……还是该说你以后的人生趋势必然是成为一个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罪犯呢？”
“不得不说，我见过的反社会人格的家伙基本都是高智商，可高智商却不一定能够成为反社会人格的罪犯。”黎祈说道，“至于你……能在这个城市持续近三年的杀戮连点毛发都没被警察抓到，也算是十分的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狂笑起来，“我只是做了最简单的事情，杀人、然后跑路，根本不会耗费更多的时间在伪装上面。况且我根本没有必要做什么伪装，我杀人只是图一个快感罢了！”
黎祈叹息一声，说道：“行吧，那你该告诉我了吧？大晚上不让我睡觉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还不懂么？我是来协助你的。”小丑阴沉地笑着，“暴怒和我做了一笔不错的交易，我甚至可以奉献出我这条生命来协助你。”
听出了言外之意，黎祈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并不是一个虚拟人物？这是建立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中发生的剧本？”
小丑哈哈笑着，“很好，很快就理解到了这场游戏的真实面貌，不愧是被选中者。不过有一点你暂时还不知道罢了，我们所处的每一个宇宙是有特定的概括名词的，它就叫做‘界限’。每一个宇宙都可以叫做一个界限，这个概念就等同于你们小说里的‘位面’，你能理解吧？”
黎祈点着头，顿时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份理解，“我明白了，那么这就代表你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灵，你和暴怒达成的协议是什么？居然让你可以为之付出生命？”
“我告诉你吧，伙计，”小丑并没有用“小子”一类带有嘲讽意味的词语，“你所谓的生命只不过是体现你‘正在生存’的一种形式而已，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以证明自己‘正在生存’的形式，就连化身幽灵也是一种证明方式。所以你看见的这条生命只是承载着我意识的一个容器，只要有东西来承载我的意识，我就算是‘在生存’。你甚至可以把我变成一个马桶，每天被人坐着往我体内拉屎，可我保持着意识，依旧算活着，不是吗？”
黎祈陷入了沉默，若是常人听到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所说的言论，大多会选择嗤之以鼻，但他不会这么认为。
每个人所言的对于生命的见解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角度看来，在黎祈的生活中最疯狂的人是他自己，而此时能够听到一个角度与常人完全不同，比黎祈更加疯狂的人的言论，他甚至涌出了用纸笔将这番言论记下来的冲动。
“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小丑坐在了没有栏杆挡着的天台上，身后就是相隔几十层楼高度的地面，可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你的目的就是杀了所有人吧？我可以协助你，只要你来制定计划。这个也是暴怒的意见。”
黎祈点头，“完全可以接受，想要做掉那一百九十九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我说让你一个人冲进去杀掉所有人也可以。”
“不过，”小丑抢先回答，“这样你就杀不死我了，对吧？”
“没错，我的计划是杀死他们并且通关游戏，无论你们谁先死亡另外一部分目标就会不好办，所以我必须制定一个同时让你和那剩下一百九十九个人一起葬身的计划。”
小丑嘻嘻一笑，“但是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哦？显而易见的陷阱我也不会踏进去，比如你在我面前摆一个捕兽夹，我不会踩；你拿刀子朝我捅来，我也会反击。我会遵循你的命令，可当我发觉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我也会采取拒绝命令，或者做出其他事情的行为哦？”
黎祈耸肩表示无所谓。
“得到了我这样的回答还能这么淡定吗？”小丑笑着，“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呢。”
黎祈也回以一个微笑，“假如我告诉你，其实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向警方举报了有一个三年来制造了数百起残忍凶杀案的杀人魔站在这里，你会相信么？”
小丑狂笑了起来，面具下的嘴角几乎快要咧到眼角，“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样的话你也会被怀疑的！”
“我可没有开玩笑，我只是一个小学生，我完全可以说自己被催眠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这里，警察也会相信我的话，因为两年前你制造的一起虐童案件就使用了催眠的方法。”黎祈依旧站在原地，任由狂风吹起他的衣衫。
小丑不笑了，“但你不会这么做，对吧？”
“你以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笑意就可以骗过我了吗？”黎祈摊开了双手，一阵呼啸的狂风席卷在天台之上。刺眼的灯光打在了小丑的身上，数架直升机腾空而起，楼下也传来了厉啸般的警笛声。
小丑再度掩面狂笑了起来，“用领域隔绝了我的听觉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祈，你果然是一个很棒的角色啊！我很久没有看见像你这样的家伙了。”
黎祈欠身，十分绅士地说道：“非常荣幸得到你的夸赞，你也是第二个让我听到夸赞感到了喜悦的人。”
小丑站了起来，笑声依旧不绝于耳，“我告诉你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给你吧黎祈，这个界限是不存在魔法和法术的，贸然使用力量会让你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感谢提示。”黎祈双手揣在衣兜，耳边传来了直升机上扩音器的警告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警告你，现在整栋大楼都被包围了，你无路可逃，最好乖乖就范！”
砰——
黎祈身后的铁门被踹开了，一队武装部队鱼贯而入，纷纷用枪指着小丑的脑袋，“举起手来！不要动！”
“那究竟是抱头蹲地还是举起手来不要动呢？”黎祈嘲讽地说道。
小丑没有回答，他一直在猖狂地大笑，根本不理会指着他的枪口。
下一刻，他做出了黎祈预料之内的动作。
他向后一跃，整个人被重力拽向了地面！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向下坠落的身影化作了无数被惊吓到的鸽子，如魔术表演一般直接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