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蔷薇在哪里，只有我自己知道？
黎祈停了下来，细雨已是从天空落下，形成了薄薄的帘幕。
陷入沉思，黎祈开始回味暴怒在自己临走之前留下的一番话语。
昨天姬蔷薇已经明确告诉了自己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么她今天的绝大多数行为都应该会以自己的生日为重心。
以自己对姬蔷薇的了解，她现在应该是在给自己购买生日礼物，而以姬蔷薇对自己的了解，她又应该去买什么作为礼物呢？
姬蔷薇很细心，有时连黎祈都有些记忆不深的细节她都可以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会喜欢什么。
上一次自己生日，姬蔷薇送给了自己她亲手种植的咖啡豆，今年自然会不一样。
在姬蔷薇被封印进冰柩之前，自己是否和她提过自己想要什么吗？
黎祈开始调动自己的回忆，自己曾经似乎的确和她提过自己想要某个东西。
而那个东西……应该十分常见才对。
黎祈环顾四周，周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薄薄的雨帘有些扰乱他的视野，能见度不超过十五米。
咚、咚——
远处钟楼又传来了两声悠扬厚重的回响，可是黎祈听见这两声钟响后却皱起了眉头。
自己从离开和死神战斗的地方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自己的速度不慢，并且一直按照直线前进，但是连续两次钟楼的回响都一模一样，根本听不出来距离的差距。
仿佛这两次，钟楼都一直在自己身边一样……
这有两种合理的解释，第一，那就是自己眼前的路看起来是直线，但实际上有着细微到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弧度，导致自己在绕圈圈。
第二种，就是自己被困在幻境里面了。
事实上黎祈肯定被困在幻境里面了，百面还没有能耐把自己带到另外一个界限。
而他所想的幻境，是存在于这个幻境内的另外一个幻境。
这个幻境应该也是百面制造出来的，但是这个幻境的存在有有何意义呢？难道是想延后自己和姬蔷薇的见面时间？
当黎祈的脑中所想到达这个瞬间时，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轰鸣的雷声唤回了黎祈的思绪，天色已暗，他身处小巷的尽头，身后便是涌动的人群和流逝而去的车灯光影。
五颜六色的雨伞繁花簇景，黎祈的衣衫和发丝已经完全被暴雨打湿了。视野右下角的弹幕不断闪过观众们对此觉得不明觉厉的言论，而黎祈的身体却陡然一震。
他的鼻尖萦绕着血气。
有血的味道，而且十分的浓郁，即使是暴雨，也冲不淡那血气。
黎祈心跳开始加速，他冲入了小巷之中，眼前的光景让他僵住了身体。
姬蔷薇浑身染血，无力地躺在杂乱的货箱旁，脸色惨白。
死神代理人已经收起了自己的镰刀，淡淡地看了黎祈一眼，便一拉斗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黎祈尚未反应过来，姬蔷薇已经睁开了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是谁？”
轰——
又一声雷鸣从天际一闪而过，黎祈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缓了下来，在他的视野之中又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百面。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雷欧，是一名来自天堂的力天使。”雷欧身后舒展开一对光洁美丽的羽翼，隔音领域展开，观众们并不会听见他们的对话，“相信听到了死神的话语以及姬蔷薇的话语，你应该知道了，姬蔷薇是一个罪人，她应该死去。但是因为她特殊的使命，她一直在无尽的轮回中重复着死亡和重生。”
“和我有什么关系？”黎祈眸子锁在了雷欧身上，“我答应过我要保护她，这是我的承诺！”
雷欧说道：“你所保护的是一个差点让全部界限陷入灾难的罪人，一旦那场灾难发生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朋友，乃至于你所认知的这个世界也会消失。明知如此，你依旧要保护她么？”
“世界消不消失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在乎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赫卡忒漂浮在半空之中，只要黎祈心神一动，这十几枚短匕就会冲向雷欧，刺穿他的身体，“我只是不希望她整日生活在恐惧中。”
雷欧笑了起来，“是吗？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也算是共犯？”
“如果你想抓我，那可能这会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黎祈全身上下都冒着幽蓝色的火焰，戾气十足，“如果你认为我是共犯，那就别想着把我抓回去，而是抱着杀死我的决心。”
“我不会抓你，也不会杀死你，我只是奉命行事，向你提问纯粹是出于我的个人想法。”雷欧张开了双臂，“你不觉得好奇吗？我为什么要搞一场直播？我的所作所为和直播并不能产生分毫的联系，而那些弹幕更是画蛇添足。”
黎祈说道：“我最开始以为你是愚蠢到觉得这些弹幕可以影响到我的思维，不过就凭你现在这句话，我觉得影响可能远不止如此。”
雷欧冷笑了起来，“不，这些弹幕的作用的确只是扰乱你的思维，不过就现在看来这点影响微乎其微，所以现在……我要加大这部分影响了。”
“你什么……”话音未落，黎祈顿时感觉到无数话语在自己脑海之中回荡着，如同吵闹的集市一般，令他极为痛苦！
雷欧哈哈笑了起来，撤去了隔音领域，对着所有的观众说道：“恐惧吧！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即将决定你们的未来！一旦他失败了，你们连同着这个世界都将成为虚无！”
黎祈咬着牙，所有的弹幕都转化为了真实的话语在他脑海之中回荡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作用么……”黎祈声音嘶哑，“真亏你们还自诩天使，手段居然这么卑劣……”
“为了目的，这点手段是必须的，没有牺牲何来胜利？”雷欧居高临下地看着黎祈，“继续这场直播游戏吧，直到你想起来……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