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也奏了徐阶和张世杰一本……”
陆炳轻声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罗信沉思了一会儿道:
“陛下一定会派人去东南查的,我们也要密切关注东南,绝对不能够让大明海贸出事。”
“放心!”陆炳低声笑道:“那可是自己家的银子。”
“呵呵呵……”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不器,你要那么多铁干什么?说实话,陛下让我查这个。你不会要造反?”
罗信便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能不能说点儿正经的?”
“呵呵呵……”陆炳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罗信不会造反,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地从工部往自己家拉铁,这样造反,和傻子有什么区别。不过脸上还现出了好奇之色道: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老哥真是好奇。”
“好奇就带你去看看呗!”
罗信无所谓地说道,这个时候,鲁大庆早已经快步离开,当罗信和陆炳来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陆如黛已经离开了。
“来,坐!”
罗信招呼着陆炳坐下来,然后拿起那个儿童三轮车的车架子便开始显摆了起来,然后又领着陆炳去了铁匠房去看,给他将轴承之类的东西,看得陆炳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儿地抽搐,心道:
“你堂堂侯爷,堂堂大儒,詹事府左庶子,竟然在家弄一帮子工匠给未来的孩子做小车?而且还兴致勃勃……”
“那个……不器……老哥就先走了……”
“别走啊!”罗信意犹未尽地说道:“我还没有给你说这个链条……”
陆炳连连摆手道:“不器,你就不用说了,说了老哥也听不懂。对了,你别忘了明天的大朝会。”
“大朝会?”罗信楞了一下,然后道:“和我没有关系,我品级不够。”
“不是!”陆炳原本就走出去了几步,又停下来道:“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突然招你入宫?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每当大朝会之时,所有的官员都会在岗,不信明日你去詹事府看看,就詹事府那帮子老油条都在不在?”
“这样啊!”
罗信心中不由一凛,如果真是像陆炳所说的那样,自己翘班在家做儿童车,到时候嘉靖帝突然招自己入宫,那才是大祸事。当下朝着陆炳施礼道:
“多谢大人!”
“不谢,走喽,走喽!”
罗信将陆炳送走之后,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一边琢磨着东南的事情,又突然想到了赵贞吉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由摇头叹息道:
“明日的大朝会,恐怕也不会风平浪静啊!”
他也没有了心思去看工匠制作小车了,回到了书房,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
罗信便早早地来到了詹事府。
嚯!
一向冷清的詹事府,此时热闹非凡,院子里不时地有人走过,每个房间内都传出来谈笑声。
“罗达人!”
“哦,这位大人……”
罗信向着自己左庶子负责的院子走去的路上,不时地遇到一个个不认识的官员,罗信上哪儿去认识这些人啊,这些人一年都不上班几次,而罗信以往又接触不到他们,自然不认识他们,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但是,罗信不认识他们,却不意味着他们不认识罗信。
罗信就这么一路上和陌生人打着招呼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呼啦啦”便出来一群人,穿着补丁的官服,一个个堆着笑容上前和罗信见礼。
马庆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拱手道:“大人,还去去大堂。”
“诸位一起!”罗信拱手道。
“大人请!”
“诸位请!”
众人簇拥着罗信进入到大堂,罗信首位坐下,目光一扫,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几把椅子,大家都站着。再看看周围破旧的模样,罗信的脸色也是一僵。但是,那些詹事府的官员却仿佛习惯了这种环境,马庆山便一一将这些官员介绍给罗信,大家也算是真正认识了。之后,罗信便把马庆山留下,余下的人都打发出去了,这这里就他一个人坐着,其他人站成两排,像是他是皇上上朝一般,别说别人不自在,就是他自己也不自在。待那些人都离开了大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罗信这才请马庆山坐下,脸上现出自嘲之色道:
“真是想见大家一面不容易啊!”
“这个……”马庆山还真是摸不清罗信的意思,他也害怕罗信整顿詹事府,那样的话,他们会活不下去。看着马庆山便秘的模样,罗信摆摆手道:
“不用担心,告诉他们该干嘛干嘛,一切照旧。总不能够让大家饿死。”
说到这里,罗信又不由自嘲一笑道:“在大明,做官饿死,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呵呵……”马庆云也苦涩地笑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寒门……唉……”
说到后来,唯有一声长叹。
罗信也觉得无语,坐在那里忽然感觉兴致缺缺。马庆山拱手道:
“大人,今日中午,下官门在对面太白楼请大人……”
罗信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你们还有钱请客?还太白楼?”
“这个……”马庆山脸一红道:“大家凑份子,整不了上等酒席,普通酒席还是能够整出来的。”
罗信便算了一下,自己左庶子这边算上自己,总共有二十六人,这够三桌的了,便摆摆手道:
“算了,你去对面的太白酒楼定三桌上等酒席,我来请客。”
“怎么能让大人请客……”
“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定。”
马庆云见到罗信都站起来了,哪里还敢让罗信亲自去定,便忙道:
“我去,我去!”
“不用你去!”罗信走出大堂吩咐了鲁大庆几句,鲁大庆便去定酒席了去,罗信转首望着马庆云道:
“通知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交给下官拉!多谢大人。”马庆云笑眯眯地出去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欢呼声,罗信便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不好受,自己这帮子属下,只是在太白楼吃一顿上等酒席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有点儿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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