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与程云节正喝着温酒,没多久便有人过来送了口信。 消息来自归元商行。 程云节拦了人没让他过去,只是听了便遣人走了。 而后便附在宋元耳旁, “主子,商行的人来报,乌塔,出云,还有大齐的人都到了,如今均是住在天一楼。” 宋元眉头一挑, “都来的是谁?” “乌塔国来的是萧景天,献王世子,出云来的是二皇子皇甫睿,而大齐,大齐许是因为那人的距离近些,来的是,夏侯锦山......” 程云节斟酌着说道。 宋元捏了块点心,“他来的倒是不慢。” 程云节见宋元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 “天寒也有人马过来,而且似乎是有两班人马。” “住在天一楼的是五王子耶律无难。” “而天云码头附近有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里这几日突然住上了人,观其服饰应是天寒之人,但是却是查不出来来人是何人。” 宋元蹙了蹙眉头, “怎么,不是天寒的王子吗?” 程云节摇摇头, “都不是,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看气度也不像是籍籍无名之人,但是寻遍天寒的资料,也是未曾找到一位与这位年纪气度都是相符之人。” 宋元闻言也搓了搓扇骨,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诸多思虑也是无用,继续盯着便是。” 宋元沉吟了一下, “去盯着夏侯锦山都联络了什么人,这些暗人甚至官员且先记下,暂时不要动,越是细作,越该得到我们大泽的重用才是。” 宋元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心下竟是微微有些期待,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交手过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厮的手,最远能够伸到哪里。” 程云节抬头看着宋元,她的眼睛里竟像是燃起了火焰一样。 那是许久未曾再见过的战意。 ...... 天云码头附近的一处院落。 这院落虽是荒废,但却占地不小,若是从半空中来看,甚至不比勋爵人家的官邸要来的小。 只是年久失修,数年来也未曾再住过什么人。 院里的草荒了罢了。 院落的主人似乎是更喜欢住在这里。 通身的气派,怎也不像是买不起其他院子的样子。 无数的下人在院子里打扫,修葺。 这院子的主人却是坐在已经长荒了的莲池旁边久久的叹息。 “当年,她便是最喜爱坐在这里。” “她当年养在莲池里的鱼,如今都死了,很多人也都死了。” 中年男子眼底似有积年的伤感。 一旁贴身的随从这才转过脸来。 他这随从的左眼竟是连同着皮肉骨骼一同被人生生的砍掉了一般。 左边脸上是狰狞的刀口。 虽已然是陈年的伤口,但是如今看来也是觉得惊险与可怖。 整个头颅便像是缺了一块一般。 任谁见了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人还能活着。 那随从听了中年男子提起“她”,便咧了咧嘴,也辨不清是哭是笑。 “主人,此次前来大泽,可是要去宫里参加那大泽新帝的万国宴。” 中年男子微微有些激动,面上不显,手上却是微微有些颤抖, “自是要去。”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大泽的皇陵。” “不过七日,便是她的忌日了。” 那随从闻言又咧了咧嘴,依然看不出来是哭是笑, “是要去祭拜。” ...... 大泽天洙河。 天洙乃是大泽最长最宽广的河流。 是前往天云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快的路。 耶律无放自坐了这船开始,便是一连的消瘦了下来。 他们吃牛羊长大的人,实在吃不惯这些鱼虾。 一连数日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若非是这船上带了几筐的肉干和胡瓜,堪堪是撑不到如今。 而且耶律无放最近才发现,他有些晕船。 虽说说来有些丢人。 但堂堂耶律九王,确实晕船。 一个扎了奇异发髻的十多岁少年端了切好的胡瓜和牛肉干并着一壶温酒进来。 看着耶律无放无精打采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九爷在他心里的地位又崩塌了一些。 “九爷,您这晕船晕的厉害,这如今路程还远着,不若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去这天云城了。” “您又何必再受这份苦。” 耶律无放丢了酒壶过去, “谁晕船,谁说我晕船......” 耶律无放话音未落,便捂住了嘴巴。 良久才按下肠胃之中的翻涌。 少年看了看耶律无放,便捡了酒壶,准备去给他再换上一壶。 “对,您不晕船,九爷不可能晕船。” 耶律无放听了他口中的“深意”, “你站住,你这该死的......” 耶律无放这句话没说完,船又颠腾了一下,许是遇见了水浪。 耶律无放连忙又把嘴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