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扶着胸口说道:“敏儿,为何你从未对我说起过?” 花厅中一阵静滞,窗棂外传来声声雀儿的叫声,清脆又伶俐,像一面孩童的小鼓,声声敲在人们的心上,触目惊心。 穆笙回道:“若是说了,祖母可还愿意收养表姐?为她筹划婚事,让她伴您膝下?” 穆老夫人一世语塞,伸出去的半个身子又坐了回来。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这是在列人都心知杜明的事情。 大门大户的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姑娘家的名声尤为重要,若是清誉不保,门风败坏,那么整个家族都会蒙羞的。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场面。 穆老夫人心里讶异于穆倾的胆大妄为和穆敏的隐忍,心中也多有懊悔,生怕自己的举动影响京城中两个儿子的仕途,同时又为养女的伤势感到不忿。 穆笙转过头来,对着穆止说道:“去请二爷过来。” 穆止正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知晓这件事情中必有隐情,但没有想到竟了解到二房的如此密辛,自家表姐的私事,他这个做表弟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听得。 穆笙的此举正好解救他于无奈之中,当即抱拳行礼退去了。 穆老夫人气急,这件事请本就不光彩应当关着门说,哪里还有兴师问罪的道理。 可穆止的脚程快得很,一瞬便没有了人影,穆老夫人只得含怨的瞄了穆笙一眼。 穆笙全然没有看见。 穆老夫人暗自气结。 穆敏依然跪在地上,事情已经远远超过她预期的发展了,穆倾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当下心一横便只身冲向一旁的落脚柱,作势要一头撞了上去。 穆笙鉴于前世习武,纵然到了新的身体里,却仍保有一定的灵敏度。 她快速上前,拉住了穆敏的一袭衣角,幸得穆敏体型瘦小,穆笙的拉扯,减少了她的力量,使得撞击之伤并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穆敏跌落在地上,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伤痕,还在往外渗血,样子可怖。 “快传大夫速速前来,表姐,你又何苦这样做?”穆橙歌心有余悸的问道。 穆敏自顾自的勾了勾唇角:“做出这种事情出来,我不奢望表妹能够原谅我,是我鬼迷了心窍,对不起母亲对我的教导,我这样的烂人何不死了为快。” 穆敏的眼神空洞,穆笙看不见一丝情绪的波动,以往温和有礼的敏姑娘如今变得如此行将就木,不免让人心生唏嘘。 能够看得出,穆敏是一心求死。 “错不在你,你又何苦以死谢罪。”穆笙轻声的说道。 穆敏空洞的眸子倏的震惊,扬起巴掌大的脸看向穆笙,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正欲说什么,门外小厮高声传到:二爷到了。 随后一个身着紫色绸衫的男人走了进来,约莫三十来岁,脸上却尽显沧桑之色。 想必此人就是穆家二爷了。 来人显然被屋内的情景怔住了,目光中带着不悦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穆敏,上前行礼道:“大嫂,不知此次唤我前来所为何事,是不是这逆女做了什么不当之事,这些年来我疏于管教,您说出来,我必好好指责她。” 上来就先摘掉自己的责任,再点明穆敏是被老夫人收养与自己无关,却丝毫不提及穆敏的伤势,实属不像一个为人父母者。 穆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二爷谨慎还是冷血的好。 穆老夫人自然也听出了二爷的言外之意,当下脸就变得铁青。她斟了一杯茶却也不说话。 二爷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脸色,却也不敢多言。 待热茶下了度,穆老夫人才开口道:“不长眼的下人,怎的不给二爷看座。真是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番话说得穆二爷面色红了又红,只觉老夫人在暗讽他,一时也有些郁结于心。 穆笙将二人的一番暗斗看在眼前,上前冲穆二爷微微福身说道:“二祖父,今日叫您前来是有事告知。” 穆笙的行礼让穆二爷很是受用,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何事?” “您的嫡子谋杀我一事。” 穆二爷听了此话,险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你是说倾儿?” 穆笙正色道:“正是。” 穆二爷正想开口大骂道这怎么可能? 顾忌着穆笙的身份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一张脸竟涨成了猪肝色,一番质问到了喉头又转成了另一番话:“小郡主可不能戏言,我家倾儿好端端的待在家中调养身体,又何来谋杀你一说,是不是这丫头做了什么事推到了自家胞兄身上。” 穆敏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尽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穆老夫人对于二爷的态度心中甚是不满,可她也不想做这个坏人,再者人是穆笙招来的,她又何苦做这个出头鸟。至于自己的养女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虽是被胁迫,可终归说出去不大好听,她心中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一时只拿着杯子喝茶,佯装无事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