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赶来之时,莫辞已备好了白瓷小器皿、小匕首及一方素色帕子。 “有件事,需要你办,不知你有没有那能耐。” 郎中拱手道:“殿下请吩咐。” 莫辞静静抓上那刀柄,另一手则径自抓上匕首刃口,趁那两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他掌中暗自凝力轻轻一拉。 霎时,滴滴鲜血顺着他的拳头落进器皿之中。 白瓷趁得上头鲜血比朱砂还要猩红两分,刺目惊心。 …… 陆府。 陆长庚独自坐在房里,一脸认真地执着根长钢针及乌木簪进行雕琢,案台上是星点木屑。 想是过于沉迷,时越在外头敲了好几声他都没能留心。 时越想了想,望着手里的回信终是大着胆子轻轻推了门:“将军?” 陆长庚这才回过神。 同往前一样,他转手将乌木簪收进了袖里才回了声:“怎么了?” 时越执着信往里头走了两步,置上案台往他面前推了推:“将军,这是璟王府着人送来的回信。” “回信?” 陆长庚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给自己回信,还来得这么快。 “是谁给你的,江予初还是她那丫头!” 陆长庚心里一激动,急急抓上那信封就给拆了。 时越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陆长庚又道:“罢了罢了,有回信就是好事。” 封口一拆开,陆长庚就有些急不可耐地看了看,好似一方帕子。 赤凌素来就有互送帕子、笛子、发簪、玉佩这等贴身东西为信物。 莫不是,她终于信了自己的话,终于肯回头了? “这是她给我的?”陆长庚心里一喜,看了看时越后小心地掏出那帕子,随之掉出来的是一张信纸。 只是,陆长庚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这帕子上头,是素色,是她常日的风格。 “这果真是她给我的?” 陆长庚执着那帕子放在鼻下狠狠嗅了嗅,虽然没有她的半分气息,却也足以他狂喜好一阵了。 ——阿尧,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吗。 时越在一旁看得怔怔。 这、方才分明是个莫辞身边的夏芒送来的,那这帕子就极有可能是男人的东西。 时越本想提醒提醒他,见他这般沉醉,几次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咽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长庚终是发现了那帕子的异样。 ——总觉着上头有种说不来的味道,似乎,有点腥? 陆长庚怀着狐疑翻开那帕子定睛一看,竟是一簇暗红血迹。 陆长庚心一怔,“这是何意?” “这、这是璟王身边的夏芒给我的。”时越讪讪道。 “什么?” 陆长庚满眼惊惑,原本满腔憧憬的心之向往瞬间落了空。 “我不是让你把信给飞絮的吗,怎么会是莫辞的人给的回信?” 时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挠了挠头才道:“将军吩咐的属下哪里敢不遵从,属下是亲手交给了飞絮姑娘的,可、可我也不知,怎得就是夏芒送来的回信。” “那,这是何意,这上头又是什么,璟王府又发生了什么?” 这味儿,若是没猜错,倒像是血。 陆长庚心里慌得不得了,恨不能立即飞到她身边看看她是不是伤了、病了。 “你快去,去打听打听!”陆长庚满心急切。 时越凝着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手肘下的信纸:“要不,将军先看看这信?” 陆长庚这才留心到落在案几孤零零了好一阵的信。 急急摊开一看,是陌生的字迹: 你这么不老实,我很不高兴,所以,决定同你玩个游戏。 以今日起,你多犹豫一日,我就给你的阿尧添一次药,且看她能撑到几日。 但,倘若你再敢耍花招,我就提前结束这游戏。 不要妄想以你手上那人威胁我,那人死了正好。 但我手里这人死了,不知你可会失眠几日,吐血几多?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提醒一句:这次,她可就不一定再能劫后重生了。 陆长庚心一沉,凝着帕子那簇有些暗红的血印心底愈发颤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给她的信又怎么会落在他手里。 这帕子上的又是什么。 莫非是他记恨自己给她报信,然后事先对她下了狠手? 他说“你多想一日,我就给你的阿尧添一次药”。 莫非,这竟是阿尧中毒吐的血? 陆长庚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他再无情,就算他不顾及她的生死,难道自己的亲骨肉果真也不在意吗? 陆长庚强行定了定神息:“去,去传郎中来。” 见他传得急,郎中很快就来了。 郎中执着那帕子又是试银针、又是嗅味道、又细细摩挲了上头血印研究手感等等。 一通操作下来,终是得了结论:“将军,是金刚石粉,少量虽不致命,若是长期服用……” 郎中说着,微微敛眸摇头轻轻叹了声。 无愧于“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