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其山急急往陆长庚那头看了一眼,见他竟已被那赤手空拳的护卫逼得连连退后,却忍着不还分毫。 而这头则是江予初执剑同那两个黑衣人刀剑相缠的寒光恨影。 ——虽说不能伤了她,可这刀剑无眼的,误伤、甚至误杀也不是没可能。 阳其山急急咽下一阵惶惧。 在他犹豫暗自盘算之时,江予初已利落地伤了那两人。 毕竟是主子下了命令,那两人虚晃着武器,捂着伤处步步后退终是不敢还手。 阳其山怔怔回神,江予初便已满目阴狠执剑送了上来。 ——这倒是个绝佳时机。 阳其山目光一凝,足尖蓄力腾空而起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下,她手里剑刃随之远远甩出。 正当她昏沉欲坠之时,阳其山一个利落转身,剑柄在他手指间翻转运气,出剑寒光疾速扫过那两人的眉眼。 回眸,只见他已满力就要狠狠刺下。 “阿尧——” 陆长庚几度撕裂的急切沉沉吼出。 “尧儿——” 风如疾心一沉。 正当她绝望敛眸准备受死之时,他已用尽毕生之力瞬步上前。 “噗!” 剑刃如期而至,径自插穿了那伟岸身姿的腹,滚热腥血顺着身后半截剑刃缓缓滴上她手心。 江予初诧异抬眸,只见风如疾沉恨狂怒一声,扬起手肘径自断去腹部那寒剑,不等众人反应,他已将断剑恨恨送进一脸惊惑的阳其山的身躯。 两人面色一变,吐出半口腥血齐齐倒在地下。 “如疾!” “如疾——” 江予初揽着他怔怔凝他腹部伤口,不敢妄动分毫。 “…尧儿。” 风如疾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涌满的几口腥血狠狠呛了两声。 “如疾,如疾,你别怕,我、我带你回去,我、我这就带你回去……” 江予初凝着他心儿颤颤,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陆长庚怔了怔:“阿尧…” “你别过来——” “滚啊——” 江予初恨恨抬眸,是一片阴恨赤怒,还有难得一见的泪痕。 “杀了江予初。” “杀了江予初。” 这句话如同信念声声呼唤着他。 阳其山眉心微微一蹙强力睁眼,入眸的是江予初揽着风如疾瘫坐在地的影,丝毫没有留心自己。 而旁边是怔怔望着他们,不敢私动分毫的陆长庚。 阳其山忍着最后余力,一把抽出腹部的断剑就要往她身上飞出。 “狗东西——” 陆长庚心怒目一敛,恨恨挥剑。 一记封喉。 阳其山眸光一怔缓缓松手,断剑掉在地下激出两声聒耳脆响。 剩下的黑衣人怔怔凝在原处,不敢妄动。 “如疾…” “尧儿…” 风如疾缓缓摇头,极力咽回涌出喉间的腥血,颤着满是血痕的手轻轻捧上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留下几指鲜红。 “尧儿…尧儿乖,不哭了。” “如疾…,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顾好你,对不起…” 江予初一腔的嘶哑哭音,指尖颤颤附上他的大手。 风如疾唇角一扯极力展了个笑:“哭什么,…从前,要你多练功夫,…尽躲懒,没个城府算计…又不懂隐忍退让,打架又、又没那能耐…,如今,倒有脸哭。” “你别怕、别怕,我这就带去回去。”江予初说着极力忍着痛意,作势就要揽他起身。 “不中用了…” 风如疾沉叹一声抓上她的腕,缓缓摇头:“别费力气了,往后,哥是护不了你了…” “…如疾。” 江予初心里疼得不能自已,只怔怔凝着他,眼见他腹部的血染了她的衣裙,渗了一地。 猩红一片,宛如簇簇赤色木槿。 “少主,我好累啊。” 风如疾凝她眉眼、轻轻抚着她的脸,用尽余力痴痴发笑。 “…我想回赤凌了,我想阿黎亲手…酿的酒,我想良儿。” 江予初心疼得阵阵翻涌,热泪胡乱冲刷着她脸上血痕,却丝毫不能洗净她心底的痛意。 “赤凌没了,我们回不去了——” 她声声哭腔如冤魂诉泣,激得那人心直疼,却不敢妄动分毫:“…阿尧。” “尧儿…” 风如疾动了动唇角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的面色一变又呛出两大口腥血,嗑得一脸血痕。 “如疾!” “风如疾!” 江予初心一急胡乱地替他拍了拍胸口:“你怎么样,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风如疾沉沉换了口气,抓上她的腕缓缓摇头:“你不要伤心,也不要自责,护你周全,…是我生来的使命,尧儿没有错。” “这些年,你瞧得起我,待我亲如兄长,…值了。是我没有那福分,…没能亲眼见你皇袍加身登上赤凌帝位,…也没、没能看你凤冠霞帔,红妆十里。” 江予初细细听着他愈发虚浮的字句,不敢插嘴扰了分毫。 风如疾说着喉间一疼,也逐渐控不住热意涌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