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拥在这,满心关切。 却再也不会有风如疾和飞絮了。 想着他俩的死状,江予初心一疼又禁不住哽咽了两声。 顿了好一阵略略缓下情绪才又道:“我知道两位兄长疼惜我,你们忙了这许久,也该回去歇着了,旁的,…晚些时候再议罢。” 江怀宇还想说些什么,莫辞抬眸凝了他一眼,缓缓摇头:“罢了,你们先回罢,这里还有我呢。” 见他俩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江怀宇也只得犹犹豫豫地应了是。 “…那你先歇着,晚些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你好生调养,切莫伤心哪。” 江怀宇不放心地又交待了几声。 江予初静静敛眸,艰难地点了点头。 “斯年,那我们就先回了。” “木槿就有劳你照料了,有什么需要的,就着人前来传句话。” “……” “……” 他悉心交待着,莫辞便一一应着。 “二哥。” 眼看几人都快出了房门,江予初像是忽的想起来了什么,轻轻唤了他一声。 几人缓缓停下脚步听她后话,“怎么了?” “…新婚头上,可别闹出什么事端来。” 江予初深深凝他,字句有气无力,却是意味深长。 她越是这般,他越是心疼。 江怀宇犹豫了好一阵也没能迈过心底的那道坎:“你先歇着,哥有分寸。” 江予初知道他的性子,这发起怒来对身为亲王的莫辞都下得去手,更何况区区陆长庚。 陆长庚该死,江家何辜? “你要记得,二嫂,…她在等你。” 江予初说着轻轻覆上心口,极力控着极度上涌的咳疾。 “二哥要是真心疼我,下次就再给我带些父亲备的药来罢。我只吃了两颗,倒觉着比王府用的要好些。” 这话倒引得莫辞愈发心虚起来。 ——并非王府里缺上好的药材,也并非府里郎中不中用。 只是当时一心想着让她病一场,好让陆长庚相信她已身中剧毒大限将至,所以才有意地不予她根治的药。 “好,晚些时候就给你送来。”江怀信轻咳了声给江怀宇送了个眼神。 江怀宇会意:“我知道了,你安心歇着罢。” * 皇宫。 天还没亮,莫泽恩便已身着公主冠服,顶着厚重寒露静静候在宫门。 不哭不闹,一身庄重。 宫里的侍卫一见她的宫装自然是认得的,所以不敢驱逐。 但现下是宵禁时辰,私叩宫门乃大罪,所以也不敢予以通传、放行。 只身形不动地静静值守。 随着点灯时辰一到,沉重宫门缓缓打开。 “父皇——” 莫泽恩一腔撼天哭喊震醒了众人,沉沉跪在地下,郑重扣头。 “父皇——” “江家兄弟倚仗军功横行霸道、肆意妄行,害我夫君,毁他祖宅,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父皇——” 莫泽恩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缓缓前行。 “父皇——” “江家兄弟谋害我夫君,毁他祖宅,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莫泽恩目光直凝着红墙碧瓦的金灿宫殿,深邃决绝。 “父皇——” “父皇要替儿臣做主啊——” “……” 吴声得了信急急赶来,于她身前两步微微躬身:“公主,陛下宣召。” 莫泽恩心神一定,缓缓抬眸,额间红肿一片。 “请公主这就随奴婢去一趟罢?”吴声上前半步作势搀扶。 莫泽恩轻轻推开他,抚着冰冷膝盖缓缓起身。 目光沉凝,声声洪亮:“谢父皇!” 莫泽恩跟着吴声来到御书房,书案前那人着一袭曳地金龙黑袍,神色倦懒,轻轻抚额,似正极力控下乱绪。 “父皇!” 莫泽恩身姿一软瘫坐在案前,把头叩得咚咚响,声声转而凄切: “驸马没了,江家兄弟带着林邦彦,合谋害了长庚啊,父皇——” “请父皇替儿臣做主啊——” 莫离沉沉叹了声,缓缓抬眸,凝她:“怎么回事。” 莫泽恩凄凄抽泣了两声:“昨儿夜里,不知怎得,江怀宇带了好些个家丁护卫来了府上,喊打喊杀的闹着定要见驸马…” 莫离滞了滞:“昨儿不是江怀宇婚宴吗,可是你看错了?” “父皇,若单单一人或还真就是儿臣看错了,可后来江怀信带着林邦彦也来了。他们虽不及江怀宇那般凶神恶煞,可也是咄咄相逼,逼着儿臣交出驸马。” 莫泽恩说着又执着帕子低低抽了两声,道:“儿臣害怕极了,只能告知他们驸马不在府中,他们寻人无果,白闹了一场便走了。” “儿臣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了,送走他们就回房歇着了,哪知到了后半夜,忽的就有人前来通传,说是旧宅着了大火,里头,…无一人生还!” “长庚去旧宅做什么,现下人又去了何处?”莫离问道。 莫泽恩哭着说道:“驸马说是思念老侯爷,近日总去,有时在那里小住一两夜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