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众人奔忙了许久,再见满载而归之时,已是日头偏西。 “时辰也不早了,今儿就有劳诸位前去送一趟。切记,不可妄动,不可传议,不可碰坏了。明白了吗?” 夏芒对那群掌柜的、及自己带来的那俩护卫说道。 众人回:“明白了。” 夏芒又对今儿新聘的占卜先生、红衣嬷嬷客气地拱手道: “我们是粗人,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今儿采买的这些是全靠四位指点了。” 那几人笑道:“这位小哥客气了。” 夏芒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就烦请几位再跑一趟,晚些时辰我家公子要前去亲自布置,届时恐怕还得有劳四位前去再行指点一二。” “是,但凭吩咐、但凭吩咐…”那几人跟着笑道。 “这是工钱,若是差事办的好,我家公子定会另有赏赐。” 夏芒给众人一一发金叶子时又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切记,不可传议、不可传议。” 那几人一看眼睛都直了,连连笑着拱手道:“是、是。谢小哥,多谢小哥…” …… 待众人四散各自忙活,那人抓准时机摘下帷幔,凝着夏芒背影展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与江予初面容、身形全然一致,甚至连那绾发、钗饰、衣着都是与江予初昨日在枫林的模样尽数相同! 若是两人齐齐站在一块儿,旁人绝对轻易认不出来。 “夏芒。”那人在他后头轻轻唤了声。 夏芒愣了愣,回眸:“王妃?” “…夫人。”夏芒回过神改口道,转身向她拱手行了个常礼。 那人玉指轻轻一抬示意免礼,手腕露出两道常年戴了手钏的浅痕。 “您、您今儿这气色怎得这样差,公子呢?”夏芒关切地问了声,又往她身后望了两眼。 那人不急着应答,只对他浅浅一笑:“我瞧你忙了好一会,忙什么呢?” 夏芒惯是大大咧咧地,被她这么一打岔也顾不上方才的疑问了。 两眼一弯笑道:“是公子…” ——“切记,不可泄露半分。” 莫辞那话忽的闯进了夏芒脑中,让他当即便醒过神来。 “公子不让说…”夏芒语气一转,讪讪道。 “连我也不让说?”那人继续试探道。 夏芒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夏芒顿了顿。 这一时竟被自己给蠢乐了,笑道:“夫人晚些时候就知道了。” “那我现在就想知道呢?”那人和善地笑道。 “夫人还是别、别为难我了,公子特交待了不让说,万一…,公子又该责备我了。” 夏芒磕磕巴巴地说道,嘴角一扯,展了个尴尬笑意。 “听你这样说,莫非…,这是公子特地为我备的?”那人笑道。 “夫人怎么知道…”夏芒正准备说着,脑子一个激灵忽的又想起了今晨王知牧险些丢了手指头之事。 夏芒:“……” “夫人就…、别问了,若、若无旁事,属下就先忙去了。”夏芒忽的语气一转,捏紧自己的手指头退了半步。 见他这反应,她也明白了一半,莞尔一笑又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大抵明白了,瞧着那俩嬷嬷的装扮是外头的喜娘罢?” 夏芒:“……” 那人笑着继续说道:“这又是占卜先生,又是喜娘的,我好歹也是成过婚的人,你以为真能瞒得过我?” 夏芒:“……” “这样,你大抵提示一二,只当是叫我有些准备,让我为他也做些什么,才不枉他的一番心思啊。” 夏芒保持着最后的几分坚持:“夫人这样聪明,猜出了这许多已是属下的疏忽,若再说旁的,公子真得打我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何况,就算你不说,还有这些人呢,焉知他们也会像你这般守口如瓶?” 那人说着用眼光往占卜先生和喜娘嬷嬷那头指了指。 夏芒:“……” “这样,你同我说句实话,往后我疼你,我护你周全。” 那人说着唇角笑意渐敛,目光凝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凶光: “但…,若是我从旁人嘴里得知,公子再来责罚你,我可就管不了你了。” 夏芒:“……” “夫人…”夏芒委屈巴巴地搓了搓手指头。 那人将他的每分神色及小动作都捕捉得十分清晰,趁着势头又道:“你再不说,我可真去问旁人了。” 果真。 “那、那夫人可千万千万要装作不知道,不可让殿下知晓了。”夏芒急急道。 毕竟如今主子的心思全在王妃身上,而王知牧就是对王妃不敬才受了罚。 依这形式,似乎得罪了王妃比得罪了主子下场还要惨。 那人笑着点点头。 夏芒四下看了两眼,确认没有旁人才往她身前凑了两步,低低道: “殿下说当初迎娶王妃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虽是凤冠霞帔、红妆十里,但终是缺憾一场。 如今,殿下就要在这栖枫渡为王妃补办一场心甘情愿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