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 “莫辞!” 江予初目光一沉,强行掀开他。 哪知一时动了气反闹得她喉间燥热滚滚,还没来得及说上别的就翻过身沉沉地咳了起来。 莫辞怔了一下。 ——“王妃体虚寒凉。” 所有的贪婪欲念在这一瞬尽数消退。 莫辞狠狠揉了揉眉心:自己不是整日里把敬她惜她一生的誓言喊得最为响亮的吗,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外头冷风四窜,扑得廊边灯火漾漾。 同她那声声咳疾正成呼应。 莫辞顿了顿,徐徐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她已拉回了被他强行剥开的领口,脖颈那处红印却难藏匿。 鲜红一指,宛如朱砂,刺得他心里发虚。 “阿尧。” 莫辞小心翼翼地探向她,从后头抱她:“阿尧,对不起啊…” “别碰我。”江予初有些抗拒地躲了躲。 莫辞揽着她倾下身,把脸深深埋进她后颈:“阿尧,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对不起…” 江予初想要拨开他,他只愈发抱紧她,再抱紧些,把脸埋得更深些。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阿尧,对不起…” “……” 莫辞躲在她后颈轻喃。 “…我梦到陆长庚要来杀我,我梦到全府上下,甚至连王知牧都要背叛我。 我梦到你不要我,我梦到你跟着陆长庚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好害怕好害怕…” “阿尧对不起,对不起…” “我好怕你不要我,我好害怕…” 愈发说来,声儿愈发哽咽。 江予初顿了顿,念着后头那湿漉漉的暖流,倒也没再挣扎。 “阿尧,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 “……” “……” 莫辞埋在她后颈声声低泣,像极了可怜兮兮的稚童。 只是这喉咙又干又痒的,江予初没有心思去管他,只轻轻舒着气,尽可能压抑着咳疾。 过了好一阵,身后人终于渐渐安静了。 江予初想了想,轻轻拨开他的手想要撑起身。 “阿尧,阿尧。” 莫辞又忽的凝了力抱紧她,紧得她禁不住又咳了两声。 “阿尧,对不起啊,对不起…” 莫辞意识到是自己惹得她加重咳疾,也终是舍得松缓了些。 哪知就那么半刻间的功夫,江予初缓了缓竟又要从他怀里生生抽离。 激起莫辞心底一颤。 “阿尧,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会改啊,我以后不那样了,我再也不那样了。” “我知道是我错了,阿尧,你信我好吗,以后我真的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莫辞手腕一转再次抱紧她,生恐一个松缓,那噩梦就成了真。 江予初:“……” “阿尧,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没有你,我会死的,阿尧,我真的会死的啊。阿尧…” 莫辞抽泣几声,好容易缓下的情绪在她想要抽离的一瞬再度绷紧。 江予初:“……” “能不能安静会。”江予初极其不耐地啧了声。 莫辞愣了愣。 听她说出这话他倒是安定不少。 “我害怕。”莫辞默了半刻,又窝在她身后委屈巴巴地说道。 江予初眉心一蹙,是显然含了些怒意:“害怕害怕,每每提及陆长庚就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患得患失,不要这么幼稚。 当时是你自己说不介意,也是你自己说要去一趟,如今又这样折腾,何苦来呢。” “对不起。” “放手。” 莫辞摇头,又倾下身往她后颈蹭了蹭。 江予初:“……” 要不是看在你抹泪的份上,我非要暴打你一顿。 太欠了。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其实江予初脑子里过了很多很多想要骂他的话。 可是怕伤着他惹得他哭得更伤心,到时候还得反过来哄他,想了想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那平日这样睡,你也没、没…,我不碰你就是了。”莫辞委屈巴巴地喃喃。 “我要去喝水,喝水好吗。”江予初一脸黑线。 莫辞:“……” 哦,是了。 咳了这许久,嗓子应该不好受的罢。 “那你歇着,我去拿。” 莫辞松开她,起身,想了想又确认了一次:“好不好?” 江予初虽没有点头,倒也没拒绝。 莫辞这才下榻去炉边倒了杯热水来。 江予初看了他一眼。 一眼泪痕,红彤彤的。 泼皮就罢了。 还总是哭唧唧的。 他一见她在看自己便有心地避了半步:“还喝吗。” 江予初摇头,把水杯还给他又窝回了褥子。 莫辞收拾妥帖也跟着躺下。 她只静静阖着眼,不像往常那样往自己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