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素来传得快,才半天时间,皇后被幽禁的处置就传开了。 但御前的人口风紧,众人打听不到什么。 太后好容易逼问出来,知晓竟是皇后和国舅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气得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莫离只得先放下手上的事情,去了太后宫里,却在半路听人禀报:在皇后宫里翻出了些东西。 见众人神色也能知晓定是不洁之物,莫离压着极怒改了道。 果不其然。 旁的倒罢,那封信,微微泛黄的书信着实灼伤了莫离的眼: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这字实在熟悉,即便没有署名他也一眼认出了是出自黄宗修的手笔。 从前只听闻此人浪荡至极,如今看来,觊觎长姐、甚至是这极为扭曲的奸情已非一朝一夕! 奇耻大辱之感再度涌来,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的自尊心扯得稀碎。 莫离当场下令:废后黄氏,其庶弟黄宗修秽乱后宫,即刻处死。 “不可能——” “就是那个贱人勾引我,就是她设局陷害我!” “我是冤枉的!长姐是冤枉的!” “我要见陛下,陛下——” “长姐对您痴心一片哪,微臣是冤枉的,长姐是冤枉的!陛下——” 声声惨切在暗室响起,郭昊充耳不闻地一挥手。 明灯下,宫监将鸩酒徐徐送上前。 幽室。 相对于黄宗修,皇后倒是淡然许多。 不哭不闹,静静依在泛着朽霉的柱下,更像是静候着早已看到头的结局。 房门吱呀推开,趁着浅薄月色,绰绰人影倒在门前。 皇后没有看他,反是头一歪,静静阖了眼。 那人也不急,轻轻关上门,往她一步步而去。 最后站在她身前,如胜利者一般,高高俯视着她。 “陛下,叫我来送你一程。” 来者一嗓低沉暗哑。 如炼狱锁魂。 皇后怔了一下,呆滞地望向那身暗影。 如同惊天响雷,震得她心底猛然一颤,随即而来的便是堪比坠落千里冰窖的寒意。 “你、怎么会是你…” 皇后原本静如死水的眼徒然瞪大,怔怔地望着他。 惊措之余,显然是不可置信。 “长嫂是不是想说,我不是早死了吗。” 他尤为平静地望着她,不笑不怒:“长嫂费尽心思,我又怎能轻易如你所愿?” 看清他手里的鸩酒、白绫、匕首,对上他沉暗的眸光,皇后瞬间明白了。 怔怔撑起身,连退数步,转身急跑出去。 莫辞也不急着追,只不急不缓的放了托盘,静静望着她。 皇后使劲拽了两下房门,又着急忙慌地拍了拍浮着霉点的窗,一面撕心裂肺地喊着来人。 门窗却早已被外头控制住,如同她的苦心嘶喊,纹丝不动,分毫不应。 是了。 他既有本事入宫,还能打点上下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你从未想过要放弃权位,上交兵符,离京装死都是你的设局,是不是!” “如今回来,就是要搅得皇宫天翻地覆,要把陛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处置干净,好拿回皇位,是不是!” 面对那歇斯底里的咆哮,莫辞仍是很安静。 一副“任你表演”的淡漠。 “你果然野心勃勃,机关算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 皇后语气忽而一收。 目光直直停在他黑白拼接的腰带上。 就算颜色不能说明什么,却分明是带孝的打法。 莫辞已无父无母。 能叫他戴孝的。 能叫他回来设计这些的。 只有一个可能。 “那贱人死了吧,那贱人终于死了吧!哈哈哈哈……” 皇后一眼泛满泪花的赤红恨意,却是倏的狂笑起来。 笑弯了腰。 笑得肚子抽痛。 “她应该死得很痛苦吧,是不是软绵无骨,是不是全身是血,告诉你,她好痛,好痛。 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没了力气,停了呼吸,就像当初泽恩死在我怀里一样?” “怎么,从前皇考过世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原来你也会心痛啊,你不是最会左右逢源临场做戏的吗,原来你还会痛啊。 那贱人不过陪了你一年就让你心疼至此,那当初你们害死泽恩,害死我养了十数年的姑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痛啊?”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孩子吗,就是因为你们一个比一个恶毒,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你无后而终啊!”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那贱人吗,那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去死啊!” “我死了,又怎么来送你呢?”莫辞尤为清冷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瞬间醒了她的神。 皇后一点一点收了笑,复了满眼恨意。 “有什么你就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殃及宗修,为什么要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你好歹毒的心哪,那是我的亲弟弟啊,你害我背了这个罪名,叫我如何见我的列祖列宗,叫宗修如何面对后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