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说完,蔻香跟赵洮都愣了住。 她死了? 赵洮冷不丁反应过来,赶紧抓起她的手腕,“没有脉搏……” 其实不用这样验证,从刚才他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可又不愿意往这方面想,愣是刻意忽略了。 蔻香也是紧紧拢着眉头。 所以,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明明有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但又说不出哪怪异,像她,又不像她…… 原来如此。 小嫣哭得实在是伤心,又趴在火堆边,哽咽道:“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九黎和三爷根本就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妈妈在棉里……那里是我的出生的地方……我都想起来了……” 赵洮和蔻香对视一眼,此情此景,谁心里都不好受。 “小嫣……你是、怎么尸变的?” 眼下,小嫣不是游魂状态而是实体,所以,是僵尸无疑了。 赵洮自己是僵尸,对同类也是见怪不怪了,可不知为何,还是替小嫣觉得惋惜和伤心。 小嫣止住哭声,慢慢抬起头,擦干净眼泪,抱起膝盖坐在火堆前,明明有源源不断的热量,可她就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身体还是冷冰冰的。 “我……我被那个姜雨霏抓走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河里飘浮着……我根本就不会游泳,只能在河里使劲挣扎,可是……可是不管我怎么挣扎,不管我沉下去多少次,我都没有被淹死!甚至,我发现我能水里呼吸了!” 小嫣无助地抱紧自己,并没有半分庆幸,更多的则是悲哀。 “后来我就知道自己、自己已经死了……” 她又开始呜咽地哭起来,“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要变成僵尸……还有我妈妈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我……她会受不了的!” 蔻香听到这,扭头去看赵洮,眼神示意他过去安慰小姑娘几句。 毕竟,做为过来人,这种事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赵洮颇有些为难,但还是坐了过去,语重心长道:“小嫣,既然你什么都记起来了,那也该知道我们几个的身份了吧?不瞒你说,叔就是呃……僵尸,你跟叔也算是缘分了,都是溺死的,刚好都是荫尸。” 小嫣听罢,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做荫尸!一点都不帅!” 要做,也得像三爷那样做个可以上天入地的大僵尸啊! 赵洮幽幽叹息一声:“唉,这就跟做人投胎一个道理,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是?所以,咱们做僵尸的也一样,不知道何时会死,也不知道死后会不会变成僵尸。” 蔻香这时接口说:“小嫣丫头,你现在难过很正常。但是你再想啊,变成僵尸也没什么不好,你瞧你赵叔和三爷,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可以永葆青春啊!尤其是你,瞧瞧这小模样,以后的千年百年,你都会跟现在一样水灵!想想都觉得爽!” 果然,听到它的话,小嫣立即止住哭声。 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还是一样皮肤紧致水润有光泽。 对啊! 她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了! 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呢,她便又哀号一声:“可是你们看我的皮肤!好丑啊!” 皮肤是一道道血管的纹路,的确是有些影响美感。 蔻香对赵洮耸耸肩,表示这题超纲了,不是他的专业范畴。 赵洮认真想了下,说:“你这应该是初为僵尸时的初期反应,身体从生到死再到生,所以一时还没有调整好。依我看,过一阵子待你找到了修炼之法,这些东西就会消失。” “真的?”小嫣将信将疑。 赵洮一拍胸脯:“别的不敢说,关于专业范畴的知识,还是没人比我掌握得更牢了!” 蔻香嗤笑一声:“是啊,你都移接嫁接多少回了,熟能生巧嘛。” 赵洮老脸一红:“你个死狐狸能不拆我台嘛!” “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啊?” “我嫁接怎么了?那些个不孝子孙不学无术,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无恶不做!我这么做是清理门户,替天行道!” “你有问过老天爷吗?人家用你替吗?” “诶!死狐狸!你抬杠是不是?” 这两人一斗嘴,竟将之前的悲伤气氛冲淡不少。小嫣也跟着笑了几声,看他们这么轻松自在,似乎……变成了僵尸也没那么悲观,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来。 只是…… 想到妈妈,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 “有人来了。”蔻香突然说。 赵洮立即正色,侧耳听了听,再去看蔻香,两人异口同声:“三爷!” 接着,他们都兴奋地跑到门口,果然是薄野晅和甄九黎! “三奶奶!太好了,三爷把三奶奶救回来了!” 这下子两人也狠狠松了口气。 “一家人”总算又团聚了! 还来不及询问,甄九黎进了山洞就看见了小嫣,她愣了下:“小嫣……” 薄野晅走进后,扫一眼也微微怔下,随即沉声问:“你怎么变成僵尸了?” 开了天眼通后,甄九黎也看出来了小嫣的变化,她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竟红了眼圈,低下头说:“小嫣……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们把这孩子带出来,小嫣也就不会…… 兴许是人生已彻变,小嫣从那个蛮横又骄纵的少女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反倒是较刚才看淡些,反过来安慰甄九黎:“九黎,不用对不起……我之前还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人皆由命,可能我的命数就在此,我也没什么好怨的。” 小嫣越是这么说,甄九黎就越是内疚,“你本该在棉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的……都怪我们!” 想到关婶,甄九黎心痛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薄野晅也沉默着不说话,小嫣有此果,起因的确在他们。 “哎哟,我都说了与你们无关啦!”小嫣笑了下,握住她的手说:“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在你们面前吗?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随时回到我妈身边的,也可以一直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