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鸠,雪白的小型鸟类,听起来就有种小巧可爱之感,或许还毛茸茸的很好rua。
然而以雪鸠为名的盛元帅,却偏偏是比星际人民所能想象出最凶残的生物还要凶残的存在!
此时,这凶物正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虽然是有些不正常,但我也确实从没失控过。偶尔找人练练,他们也都习惯了,所以不用在意。”
越读:“总之一句话,就是不想我进你的精神图景,对吗?”
盛雪鸠默认了。
“反正我肯定是要和你绑定的,早进是进,晚进也是进,还不如现在就开诚布公。”
越读说完,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免得军区医疗舱隔三差五满员。
元帅点着自己的下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说:“看精神图景可以,但是白鹿得在外面。”
越读依言放出量子兽。
高大白鹿立在她身边,俯下脖颈,温和地将侧颊贴在盛雪鸠手心。
“如果你表现出异样,我就通过它叫你回来。”盛雪鸠抚摩着近乎玉质的鹿角,神情罕见的认真。“一定要小心。”
越读失笑:“我知道过于压抑的精神图景可能会损伤向导的精神,但这伤害可逆,能休养回来,你也不用太担心。”
而且以宿主平时的表现来看,精神图景或许会狂暴一些,混乱一些,但要说压抑……不至于。
盛雪鸠的表情更凝重了。
“总之进去第一件事,先展开精神屏障。”她叮嘱。
“嗯,放心。”
要进入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对普通向导而言绝对是需要谨慎的工作,但这并不是说向导可能有多么可怕的危险——真正容易遇险的其实是哨兵。
精神图景是私密、强大而脆弱的所在。
说强大是因为哨兵所拥有的力量,那可以凝聚成实体的量子兽就来源于此;
说脆弱则是因为它确实不结实,向导的操作不当可能会导致图景崩坏,后果难以想象。
正因如此,除非是拥有梳理资格证或者深受哨兵信任的向导,才能探索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
越读就属于后者。
她放开意识,任凭自己如同流淌的纯水、袅袅的云烟一样探入宿主的思维,那曾经将众多向导拒之门外的精神壁垒连象征性的抵挡一下都没有,就宽容地允许她穿过。
越读落入一片炽烈的阳光。
准确来说,是阳光之下,但那感觉和直接掉进太阳里也差不了多少——仅指亮度。
仿佛是有无数白炽灯正对着她,试图灼痛思维,如果越读此时有身体,说不定已经被刺激得止不住流泪了。
“真.亮瞎你的眼。”越读嘀咕,闭上眼缓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她才维持着精神屏障,谨慎地观察四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怪诞的地方。
过于刺眼夺目的太阳挂在空中,离得很近,最起码感觉很近,即便没有热度也让人下意识想到火的热意。
与其相反的是凛冽的风,那就是涂着冰霜的刀子,隔着精神屏障都能想象出那种冷肃刮过的疼。
地面上不存在什么柔软的草叶、沙滩和细雪,而是铺满了碎石,每一颗石子都奇形怪状棱角尖锐,好像恨不得刺破来者的脚掌。
远处更让人心累,随便一望就是鲜血的红色,鼻端飘浮着硝烟和血腥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 什么惨不忍睹的战时现场。
越读:“……”
难怪宿主会迟疑,照这每个细节都写满不欢迎的场景来看,得是多大的恶意啊!
就算前面真有向导能进来,估计都会被吓跑!
宿主的精神空间从未如此有攻击性过,对,就是攻击性。
从配色到气味到形态到完整场景,都仿佛是在诠释两句话:“我很烦”和“滚出去”。
越读不动声色地增大屏障厚度,向前走去。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脚下的碎石看着可怖,踩上去却不疼不痒,跟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似的。也不知是这图景的特性,还是只对她是这样。
这片空间是乖张的,也是沉默的,血色的布景综合了人类的古战场和对抗虫族的战地,怎么看怎么不详。
越读心中感慨难怪盛雪鸠要隔三差五找人练手,如果她的内心是这样一块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领土,她估计自己也忍不住要动手。
该说没有闹出人命真是万幸吗……
越读走了很久,她在找那处洁白神殿建筑,如果说宿主的精神空间里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它了。
终于,眼前出现了血红焦黑之外的大片颜色。
是神殿。
柔和圣洁的白色坐落在这里,有种奇怪的不协调,不过从整体上看,似乎又挺和谐。
甫一走进神殿的范围,一直挂着的寒风忽然就止歇了,刺目阳光也像是被隔绝开,这是一片小小的净土。
越读在神殿正门发现了长毛猫。
它躲在柱子后面,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眯着银灰色的眼看这边,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就小声地喵了一下。
“阿九把你放回来的?”
“喵。”
长毛猫被越读抱了起来,刚开始还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毛绒玩具,但很快就伸长脖子上下张望,似乎在检查有没有伤口。
“看来是了,”越读自言自语。“你说你,这么漂亮一只喵,平时就住在这儿?真难为你没变红猫。”
长毛猫的耳朵垂下去,越读啼笑皆非地抬手撸它,又抓起小脚摸肉垫,猫忍气吞声任摸任撸。
越读手上抱着猫,抬起眼帘。
她也是吸收过向导专业知识的——和哨兵不同,向导并不需要过分锻炼躯体,对她们而言精神力和知识更重要,上了战场也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因此,越读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些景象在专业向导看来其实是正常的。
无论是躁狂症还是神游症,只要是失控的哨兵,精神图景通常就是混乱无序的,充满无规律的扭曲图像,量子兽同样疯狂或呆滞。
但盛雪鸠可不是,她的图景很有逻辑,就算极具攻击性,也不能说明这儿有问题。
但盛雪鸠也的确受图景的影响。
越读感受到了久违的脑壳疼。
元帅之前的担心没有成真,大约一小时后,越读在她怀里睁开了眼。
长毛猫在下一秒凝聚出来,悠然自得地跑去蹲在白鹿背上,它还真是乐此不疲。
盛雪鸠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伤到吧?”
越读不急着起身,悠悠道:“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相信你不会无意识家暴,好吗。”
盛雪鸠:“家暴?我打自己都不可能打你——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到我的精神图景了,意识有没有受损?”
“显然它只是看起来凶。”越读说。
“事实上,去年它还干掉了一只心虫。”盛雪鸠提醒。
心虫是虫族的一种,体型不大,没有坚硬的虫甲和腐蚀性的毒液,但却是虫族的重点保护对象。
因为它是唯一一种能潜入哨兵和向导精神图景,从而造成杀伤的虫。
曾经有那么一只小心虫,天赋触须耍得很溜,它被族群委以重任,要搅乱联邦元帅的脑子。
然而最终被撕碎的也是它,别说搅乱脑子了,元帅的步子都没乱。
……从此再也没有心虫敢挑元帅怼。
越读了解相关事宜,摇头:“你的精神图景没有伤害我,事实上,它挺温柔的。”
就是光有点刺眼,风有点喧嚣,对了,血还有点多。
侃完了,就来说正事。
“我试着用精神力梳理了一下图景,效果不是很好。”越读蹙着眉道。“但我总觉得那些血色变淡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
盛雪鸠:“或许那和精神图景无关。”
元帅说的是她的暴力倾向——从来没有在越读面前展露过的暴力倾向,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应该脾气不好。
越读微笑,像玩猫肉垫一样把玩她的手:“你能控制揍人的渴望吗?”
盛雪鸠:“不能。”
“或许你本来就易怒,但按照常理,你应该可以控制它才对。”
就好比祈酒,懒散是真懒,但如果她不愿意犯懒,就能立刻利索起来。
盛雪鸠的情况又有不同,她遵从自己愤怒的本性,却无法控制它,需要通过真实的搏杀发泄。
越读有理由相信,盛雪鸠最初愿意参军,说不定就是为了能时不时地痛快放纵,合法合规杀死对手,殴打队友。
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