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的确如此。
想要达成她们的目的，不仅工作量大，各类线索还相当隐晦。
在凌天剑门，关于司徒楚的记载随处可见，哪怕她存在于十万年前，岁月久远，也不妨碍她成为剑门历代弟子的榜样。
但——那些典籍绝大多数都是单调的歌功颂德，提到她自身功法、修行方面的却极少。
一句含糊的“秋水为神玉为骨，剑道无涯阵无足”，就是全部了。
多么干净，多么不留痕迹，简直与修界历史上其他大能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要说背后没有幕后黑手的动作，越读第一个不信。
等着吧——
司徒阙也好，司徒楚也罢，还有各方长老——最好别让她揪到狐狸尾巴！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讲，直接去找那几个嫌疑人会是不错的主意，但越读不想冒险。
还没有到那种急迫的时候。
至于现在，越读想想她家阿久的状况，认为还是谨慎些更好。
云亦久认真地举手：“我可以……”
越读诚恳道：“你不可以，乖。”
“我不惧任何人，”云亦久试图摆出事实讲道理。“那等宵小，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
越读：“我知道，我明白，但蚁多咬死象，咱们不冒这个险啊。”
若阿久的力量没出岔子，越读还能考虑考虑暴力破局的可能性，可这次就算了吧。
既然云亦久能被限制飞升，焉知对方手中没有其他压制的手段？还是小心为上。
在资料查找工作有序进展的同时，越读也没忘了利用沉默守望者的优势，在剑门范围内进行无声无息的观测。
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第三个人身上有相似的圆环。
而慕星罗身上的三处圆环也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安静无害地待着。
但越读看它们，却仿佛是被伪装成装饰品的镣铐，逐渐收紧。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摆脱。
在流淌的时间里，有条不紊的调查工作就这样向真相的彼方延伸——当然延伸的速度很慢就是了。
某日，越读例行观察慕星罗身上的圆环，还是没发觉有什么变化。
“渡月尊上。”
被观察的人忽然开口唤她。
越读现在已经完全能将慕星罗和越好区分看待了，闻言只倨傲地一笑，问：“何事？”
慕星罗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过几日，晚辈等人便该离去了。”
再过几日……
越读恍然，看向慕星罗身旁的其他弟子，果然都是一副认真又忐忑的神情。
原本司徒阙就没指望过云亦久会尽心指点这些弟子，安排他们来修习的时间，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月之期。
待这段时日过后，他们自然要离开无双峰，各回各山。
近日越读忙于调查，也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直到此时她才惊觉，三日后便是当初约定好的弟子离去之日。
越读挑眉：“所以，你们特意趁阿久不在的时候来找本尊，是想说些什么？”
是的，无双剑尊此刻不在殿前。
她昨日忽然顿悟，不甘不愿地回房里闭关。
这种顿悟是出于心境，而非境界，对于目前的状况而言作用不大，但总归是件好事。
越读之所以会一个人坐在这儿，就是替她代班的。
慕星罗眨了眨眼。
她是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的姑娘，一眼就能看穿，好比现在，她满脸都是“哎呀被发现了”。
越读好整以暇：“嗯，说吧？”
慕星罗就说了。
还是代表所有弟子发言。
总结一下，就是这些弟子在这里修行期间得了无双尊上指点，进益颇大，开心的同时又觉得愧对尊上。
打扰两位尊上的二人世界什么的……
不不不，这点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为了指点他们，无双尊上就这么待在座上，都没什么时间修炼，直到实在不能拖才回去闭关。
修炼对于修者来说最基本也最重要，普通修者尚且如此，更别提渡劫级别的大佬。
这是何等的无私啊。
几个弟子感动之余，就想报答报答。但他们到底都是些年轻弟子，实力低微，手中资源也浅薄，实在没什么东西是能被渡劫尊者看上眼的。
在这种情况下礼轻情意重，但也得注意投人所好，起码不能踩雷。
所以，机灵鬼们就趁着他们尊上不在来请教越读，想知道云亦久对哪些东西更青睐一些。
越读：“……”
不，你们误会了。
阿久不修炼真的只是因为她懒得修，这次闭关是意外啊喂。
不过再怎么说，弟子们的心也是好的。
——实际年龄比在场所有弟子都小的越读欣慰地想。
“你们怎么不问阿久？”
弟子面面相觑，最后统一看向慕星罗。
慕星罗轻咳一声：“晚辈等……颇为敬畏无双尊上，不敢逾矩。”
越读似笑非笑：“难不成，本尊看起来很好应付？”
其余弟子大惊失色地摇头否认，只有慕星罗理所应当地点头：“渡月尊上脾气很好，晚辈能感觉到。”
说实话，越读在外人面前的表现一向符合月濯本尊，脾气暴且气性傲，也就是慕星罗这样直觉奇准的天然呆才会认为她性格好。
事实上，这次来找越读请教也是慕星罗出的主意。
越读想了想，道：“不必了，你等心意本尊已明了。只是阿久于修行资源上并无缺漏，若你等真有心回报，在修行之道上多下功夫便是，其余不必多思。”
弟子们很失落：“晚辈等知道了……”
直到他们离开的那一天，云亦久也未曾出关。
但这些弟子还是准备了他们的谢师礼——各种小玩意，主要包括凡间美食、整块兽皮大匹绫绡之类。
还有个家中颇有资源的弟子，直接送了辆妖兽拉车，说如果什么时候两位尊上不想坐巨鹏了，也可以坐马车。
总的来说，就是吃的和坐／躺的。
越读：“……”
你们这不是挺了解无双剑尊喜欢什么的么？
哭笑不得的越读送走依依不舍的弟子们，就回去修炼了。
另一边，无双峰下。
几名弟子正沿着道路离开。